第60章 行船

才漱了口，净面抹上胭脂，外头就传来叩门问询声。

“姑娘，临阳县到了，咱们下去走动走动，也免生了脚僵了腿。”

玉珠取了帷帽来，覃柔摇头：“无需费事。”

片刻后就听见船撞岸板的响动，覃柔带着玉珠躬身出了船舱内房，就瞧见乳娘龚嬷嬷与一高颧薄唇的妇人说话，禾娘在一旁也静听着，只是眼睛时不时观察岸边与舱内动静。

于此她先瞧见覃柔，赶紧丢下众人迎上来。

“姑娘合该起了，今日就该到临阳，咱们许是要在此处暂歇落脚，早些起来好置办齐整些，免教那张妈妈挑出姑娘的不是来。”

天色微微亮堂，禾娘一面来取纱帐挂金钩上，一面与床上的姑娘念叨着。

昨夜江上风雨似乎是过往事，缓慢摇荡的船像是一叶顺溪而流的枯叶温静，覃柔睁眼，在这温和的摇晃中醒神半刻便掀被起身来，见外头似有阳光映窗，起身行至临时妆奁台前问道：“临阳？乳娘似乎是临阳人，若是停得空，禾娘就与乳娘一道回去探探亲吧，过临阳不回去一趟总是不好。”

船舱内不比陆上客舍宽敞，连进出的门也需要矮身进来，玉珠端着早食搁在桌上，笑着与二人说话：“昨夜禾娘还与我说这事，我便说‘你不提姑娘也会念想着的’，果不其然？”

禾娘自然心生感恩的笑，候着覃柔篦了头发才说要去与后船舱的龚嬷嬷说道好消息。

“虽说入了夏，可江面风大，姑娘怎不戴个披风。”

后出来的玉珠举了举手臂上搭着的月白绣银色菱花纹样的披风，笑眯了眼睛：“我也想到了，瞧。”

二人对视一笑，玉珠将披风给覃柔穿戴好，才跟着覃柔去见船头那妇人。

“张妈妈昨夜可安好？”覃柔端庄颔首，微微屈膝表示敬重。

张妈妈目光高远，待覃柔走近缓缓打量她，见她穿戴素雅精致，鬓发油润齐整，打扮也未见巨贾奢华的浮夸做派，高傲着略满意地颔首。

玉珠又接了手替覃柔换上件水蓝的纱面糅银线的海棠纹襦裙，上头就一套里外月白的主腰连对襟短衫，肘间挂条碧纱披帛，乌沉沉的鬓发簪就两支拇指大的珍珠排插簪子，鲜亮婉约极了。

装扮好后，才坐下用早饭。

玉珠将窗户半推开，金乌已经露出，江面上的雾气消散不少，被金灿灿的阳光一照，温暖的包裹中又满含几分氤氲湿气，江风飘过，也抖落几分引起的萧

瑟。

覃柔便就着这日出的好景色慢慢将一碗鲜虾蘑菇粥吃了个见底。